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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dip】Restart 24(超生 AU)

第二次湮灭之日爆发,成年人Dipper和Bill联手,重回十年前的重力泉

欢迎大家收看有史以来写的最差劲的一章

#长篇,慢热,流水账

#超生AU就是那个Transcendence AU,Dipper和Bill融合成为新恶魔那个

#写着自己嗨的,Bug多,属于重走一遍剧情,大量原作台词出没

#私设如山私设如山私设如山

#部分资料来自网络,感谢那些科普和翻译的太太

#有原创人物打酱油

#他们属于迪爸爸和Alex,超生AU属于Zoey聚聚,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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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道,」Bill咋舌,「恶魔体温很低?」 
  「所以?」 
  金发恶魔面无表情:「我感觉我怀里好像抱着一大坨冰。」 
  Dipper:「……」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的所有同情都喂了狗。 
  Bill狠狠拥抱Dipper——这狗东西使劲拍打年轻教授后背,边拍还边大声说:「这手感不也是和冰块一样嘛,是不是Pine Tree?」 
  Dipper沉默几秒,然后他笑了起来。 
  「Bill Cipher,你他妈要是再不给我适可而止——」年轻的教授微笑着咬牙切齿,「我就把你肠子拽出来,再打个蝴蝶结。」 
  Bill可谓是将「识时务者为俊杰」几个词贯彻的淋漓尽致。他顺便撸了把Dipper头发才退后。
  「老实说,Pine Tree,能见到你,我真是十分的意外。」 
  Dipper的回应则是顶着张臭脸不停拍打衣服。 
  「我绝对,绝对不要再来你心里了。」 
  Bill夸张地叹了口气,用。 
  「亲爱的,你这么说我真是十分伤心。好歹我们也是睡过的情意。」 
  论牙尖嘴利Dipper是比不过他的,年轻的教授自诩还有些脸皮。他抽抽鼻子,脸皱的像中餐馆煎饺。 
  「哇哦,你可真恶心。」 
  Bill耸下肩,他做这动作的时候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不同于以往和Dipper的插科打诨,金发恶魔只是心情很好的想要开玩笑,Dipper感觉的到。 
  他或许骨子里真的是个混蛋,不然也不能为了将星球送上毁灭的道路。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具有正常喜怒哀乐的家伙——可能正常这个定义并不准确。 
  Bill也会笑,会悲伤,会愤怒。 
  会悔恨。 
  Dipper对上Bill的眼睛,他们互相瞪了彼此一会儿,突然一起笑着移开眼睛。 
  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那些墨一样黑污泥一样沉重的过去压在肩头。 
  他们第一次这么坦诚的、轻松的、相视而笑。 
  Bill笑着问:「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和Shooting Star和解了?」 
  「是啊。」Dipper学着Bill的模样耸动肩膀,「被她还有Stan狠狠数落了一顿。我很愚蠢,是不是,Billy?」 
  这次皱眉的换成Bill。 
  「Holy Shi……她告诉你的?」 
  他们都知道那个「她」是谁。 
  不用Dipper回答Bill也知道答案,他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Bill就知道那个金发老太婆死了都不肯消停。 
  在某些方面而言,Evelyn Cipher的确是个奇女子。 
  Bill磨了磨牙齿。 
  「听好了,Alcor。我,Bill Cipher,最后的精神恶魔、『跨时空犯罪帮』的首领,穷凶极恶的宇宙罪犯不允许你用那种称呼叫我。要知道我的年龄是你的几十倍还多,西方不那么讲究长幼有序可这也不是你那么叫我的理由。」 
  「知道了Billy。」 
  Bill:「……」 
  年轻的教授笑容十分清爽,就好像知道了不用和赞助商扯皮钱自己就长腿到账了一样清爽。 
  他骨子里一直有点坏,Bill想。Professor Pines远不像他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他有洁癖,还小心眼,记仇的很。 
  年轻人终于把他丢失的那些特质,一点一点找了回来。 
  出乎意料地,Bill看见年轻人这个模样并没有感到不快。他是想把Dipper拉进黑暗的深渊,让他异化成怪物。但是看见男孩和家人冰释前嫌他居然感觉到轻松。 
  没错,是轻松。 
  可能还有其他比如愉悦那些乱七八糟的正面感情。全部都是正面感情,他在为Pines一家感到欢喜。 
  我在为你欢喜。 
  金色的眼里闪过不明不白的情绪,它们最后在Bill眼瞳深处沉淀。他的手落在自己脖颈处,略长的指甲慢慢摩挲脆弱的皮肤。 
  「……我想我欠你一声谢谢,嗯哼?」 
  Dipper说:「算了吧。我们之间可没有这么美好的感情——我是说感激之情。不过是随便拉了你一把而已。」 
  他说到这顿了顿。 
  「就像你以前在我迷茫的时候,对我伸出手一样。」 
   Alcor笑了下,他扬起半边眉毛,有些痞气,还有些狂妄。世界碎裂的光影分割他的眉眼,他双手插在兜里,衣摆被风卷起。在白茫茫的天空下,在破碎的世界里,他笑的轻狂肆意。 
  「走吧。」 
   
  Wendy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勉勉强强将Soos拖进废墟。她用牙扯断绷带,给Soos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大男孩被勒的嗷嗷直叫。 
  「要、要断气了……Wendy!疼疼疼!」 
  Wendy冷声说:「忍着。谁叫你肚子上那么多肥肉。」 
  也要感谢Soos这堆脂肪。千钧一发之际Soos推开Pacifica,蝾螈的物理攻击落在Soos身上,那些脂肪反倒成了缓冲,关键脏器没有一个受伤。如果这一下落在Pacifica身上,少女百分之百会血溅当场。 
  Wendy最后用牙打了个蝴蝶结,她把Soos往里踢了踢,确定同伴暂时不会被卷进战场后抄起弩箭继续加入战斗。 
  现在战况可谓一边倒的碾压。 
  蝾螈AXOLOTL最开始被水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它很快就调整过来。缩放水晶不比量子紊乱制造器,这玩意是彻彻底底的魔法产物。AXOLOTL最擅长破解的就是魔法,科技反倒差些。 
  缩放水晶在对付杂鱼和边边角角死物时确实有用,但对蝾螈毫无用处。Pacifica原本想把AXOLOTL变成蚂蚁那么小然后踩死它——但对方并没有那么傻。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和蝾螈互相殴打。 
  重力泉·掷钢板者。 
  AXOLOTL的防御却也不是摆设。霸王龙或许还能对它造成不小的伤害,但随着结界被破坏,「环重力泉」号被拆成乐高,重力泉的人们就再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攻击了。霸王龙的头孤零零滚到一边,它的嘴仍然在一张一合,露出满口獠牙。这位侏罗纪霸主还没有认输。 
  现在他们纷纷抄起钢板轮胎平底锅,用缩放水晶花式放大缩小,以这种纯物理方式进行打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AXOLOTL最开始就没把这群家伙放在眼里,你会把蝼蚁放在眼里吗?它拖动残肢,往时空裂缝走去。恶魔确实够棘手的,AXOLOTL想,它或许会赢,但是付出的代价却难以想象。它还不如赶快进到那个世界里,把那个世界吞噬,慢慢破解Stanford那个该死的公式…… 
  然后,卷土重来,干掉Alcor还有Bill。 
  除了这两个恶魔,没有东西是它的威胁。 
   
  Pacifica狼狈躲闪,她连滚带爬地从蝾螈爪间躲开,衣领突然被人拽住,她被Mabel拉进掩体后。 
  金发女孩很明显还处于一种大脑断线重连状态,她看着Mabel躲在掩体后面熟练地开黑枪,内心是懵逼的。 
  「呃,Mabel?」 
  「是我,怎么了?」 
  Pacifica沉默几秒。 
  「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整天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傻瓜。」 
  Mabel Pines将射绳枪玩出花,她边趁机丢一些干扰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嗯,好吧,Parcy,是这样的。Dear Mabel确实喜欢嘻嘻哈哈,每天快快乐乐的不好吗?上学已经很枯燥了为什么还要在生活上和自己过不去。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开心,我并不在乎别人眼光,亲爱的。但是……」 
  射绳枪一伸一缩,给蝾螈的爪子上留下一道极深的伤痕。她对上蝾螈暴怒的脸,说出的话平稳如凛冬湖面。 
  「这并不代表,我分不清轻重缓急。」 
  她打开手电筒,直接朝着蝾螈脸部开枪。射绳枪前端的铁钩被水晶照耀,变的汽车一样大,Mabel直接将它当做铅球甩了出去! 
  AXOLOTL口中射出光线,铁钩四分五裂! 
  但是没有结束,Mabel将手电筒扔了过去,拉着Pacifica转身就跑。缩放水晶穿过空中那些四散的铁片,它们被光扫到,一个两个变得巨大无比,在重力作用下朝AXOLOTL坠落! 
  Mabel边跑边吹口哨。 
  「Nice!Mabel Pines加十分!」 
  Pacifica:「……」她以前真瞎,真的,她怎么就以为Mabel是个熟透的傻瓜? 
  这家伙骨子里分明就是个魔鬼。 
  Mabel拉着Pacifica凑到Stanford身边,女孩对老人炫耀自己的战绩。Ford抽空摸摸她的头。他看起来非常心烦意乱。 
  「怎么了Ford叔公?」 
  「量子紊乱制造器用的次数太多,枪膛热的不行……该死的最多还能再射一枪。」 
  他推了推眼镜。 
  「但是AXOLOTL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东西……虽然我们的义务从一开始就是拖住它。可我们做的根本就是一场笑话,蝾螈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对手……躲开Mabel!」 
  寒冰骤然从脚下扩散! 
   
  AXOLOTL吐出口寒气,白气在空中慢慢消散无形。它脚下蓝光逐渐熄灭,冰雪层层叠叠,蔓延至整个空间。 
  真烦,它本来想给这些蝼蚁留一条生路的。毕竟时空裂缝关闭后,他们留在这里是死是活就不归AXOLOTL操心了。 
  但是它们太烦了,居然还要它浪费魔力施展这么大型的法术。蝼蚁就是蝼蚁,想要一口气解决掉果然很…… 
  嗯? 
  哇哦。 
  Stanford拉着两个女孩的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Stanford一掀外套,冰碴叮叮当当撞在地面上。他心里将蝾螈骂个狗血淋头。感谢Stanley,多年的时空旅行经验救了他们。他摸了摸量子紊乱制造器,极寒算是帮忙给枪膛降了一次温,不过区别只是从能开一枪变成两枪而已。 
  他将两个女孩挡在身后。 
  「听着Mabel,Pacifica,我一说跑,你们就赶快往裂缝那边跑,听见没有?」 
  「嘿,Ford叔公,别紧张,」Mabel本来想拍Ford肩膀,但是身高不够巴掌只能落到Ford腰际,「我们还没结束。Mabel对自己的运气有信心。」 
  「……什么信心,刚刚Dipper白声泪俱下了吗?」 
  「那是未来的事!被幸运女神眷顾的Mabel小姐只有在未来才会失去眷顾!相信我,Ford叔公。」Mabel眨眨眼睛,「我们绝对会回到重力泉。我发誓。」 
  然后她上前一步,将两只手举到嘴边围拢,做成扩音器型。接着,Mabel深深、深深吸了口气。 
  「HELP!!!」 
  Stanford:「……」 
  Pacifica:「……我就知道相信Mabel Pines是个该死的错误。」 
  火焰朝他们袭来,Stanford甩出一打微缩护盾——老实讲他并没有指望这东西能挡住蝾螈的攻击。他咆哮着去拉Mabel的手……但是女孩纹丝不动。 
  「没关系的,Ford叔公。」她对Stanford展露微笑,身后火焰将半边天烧红,「会有英雄来救我们的。」 


  是蓝色——Stanford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纯粹的蓝色倾落。它们宽阔的就好像瀑布一样,汹涌、暴力地和红色的火焰撞击在一起,火星在交界处无声炸裂。蓝色呼啸而过,仿佛一头苏醒的巨狮对来犯者露出獠牙。它汹汹而来又凶猛而去,张开大口将红色吞噬殆尽! 
  蓝色裹挟银光落地,仿佛流星入海,将沉默的海洋撕裂两半。海浪向两侧褪去,这本该是只出现在《圣经》中的场景,但眼前的景象明显比摩西分海更为震撼。火焰的海浪被银光割开,它逐渐散开、后退,甚至——消弭无形。 
  在那铺天盖地将冰霜都消融的蓝色里,慢慢走出两名黑色身影。他们在这个战场里干净的不可思议,金发的还戴着礼帽,而蓝色的伸出手整理领带。他们背后是泛着奇异色彩的蝠翼,内里是太阳和海洋,眼瞳里有黄金在烧。 
  「哟,AXOLOTL。我们回来了。」 
  英雄来了。 
   
  没有多余的战前喊话,没有愤怒的对天发誓,神与恶魔的厮杀,本就以刀剑说话。 
  Dipper没有和Mabel打招呼,或者说,他根本没机会和Mabel打招呼。 
  这是绝无仅有的战斗,这是站在怪物顶端的生物用尽全力拼上性命的战斗。神明伤痕累累,而恶魔精神好的惊人。某种方面来说是势均力敌,虽然从外表上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公…… 
  但是战争从来不讲究公平。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终究不过一场你死我活,哪有那么多冠冕堂皇! 
  火光撕裂平静,刀剑出鞘。翼骨变化,它们每根都如陨石般坚硬,弧度像日本刀匠打造的武士刀那么完美。它看起来那么美丽、平静,宛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可那些骨刺苏醒的时候,魔龙降世,恶鬼苏醒,根根狰狞如地狱荆棘。它们和恶魔的双眼一起睁开,黄金在黑泥和白雪里燃烧;獠牙刺破嫩肉,恶魔带着他们的火光剑影,向蝾螈发出狂龙般的咆哮!   
   
  Dipper率先冲了出去。 
  他之前的速度够快的了,但是谁也没能想到还能更快。Mabel只觉得一道蓝色流星划过,再一眨眼流星就已经降落! 
  寒冰飞快在断肢前端凝结,它毕竟是全知全能的怪物,流星在即将击中它的时候被瞬间出现的冰墙挡住。 
  它不需要吟唱魔法,只需要动动心思魔法就能随心所欲使用。预判对它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通过大量计算就能得知…… 
  AXOLOTL后肢用力,躲开Bill斜刺来的一击! 
  「啧。」 
  Bill Cipher确实是让人感到棘手的恶魔,十足十的机会主义者。他手中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武器,说是焰形剑,但要比正统的焰形剑要小,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不过蝾螈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刚才让Bill来这么一下子,它的脖子也会留下一道致命伤口,就像一般焰形剑割的那么深,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该死的家伙,专挑他看不见这侧攻击。 
  Bill脸上第一次失去一贯游刃有余的笑容。他不正经惯了,骤然板起那张英俊的脸皮还真叫人不适应,Stanford想。他看见Bill并没有对AXOLOTL躲过自己的攻击有半点反应——震惊还是懊恼都没有,他只是借着惯性继续往前冲…… 
  然后,Dipper出现在AXOLOTL头顶。 
  他突然收了翅膀! 
  时空夹缝不知道为什么有重力,这件事情Stanford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对这地方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不想来第二次。没了翅膀Alcor就在引力作用下朝AXOLOTL坠落。 
  蝾螈个子太高了,Ford没有一次攻击落在它头顶,上面的魔法屏障还在,他在做什么? 
  Stanford咋舌,他一直保持狙击的姿势。最后的两枪对他们来说珍贵无比,他要时刻紧盯战况,必须保证这两枪都能在杀死蝾螈的方面起到作用。 
  ……难不成,射击的时机就是现在? 
  他的食指落在ban机。   
  Dipper高举武器,借着重力加速度将钢枪扎进蝾螈后脑! 
  他拿的根本不是什么轻柔的佩剑,而是一柄骑士长枪! 
  对了,他的武器本来就可以根据使用者需求不同千变万化。 
  Dipper脸颊肌肉鼓动,Stanford都能看清他额头青筋鼓动。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被咆哮的蝾螈甩下去,长枪骤然往下深入几寸,透明的脑脊髓液顺着伤口边缘喷射! 
  蝾螈有高速愈合能力又怎样!只要长枪还在,只要他还在,脑部的伤口就不会愈合!

  他说过,他是剑,他是绳,他是薪柴。他必将神明阻拦! 
  Dipper是故意收敛双翼的。Stanford想。这样能借助重力增加长枪下落的力度。 
  但是AXOLOTL怎么会是好应付的对手?它本来就被囚禁了成千上万年,对痛苦的感知超过宇宙的任意生物,更别提Dipper还在它的脑袋上开了个大洞。 
  下一秒男孩就被狂暴的蝾螈甩了出去,Dipper不止是被简单的甩飞,蝾螈还用爪子狠狠拍飞下落的男孩。Mabel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不知道是Dipper的翼骨,还是更多的什么部位。她离得太远了,只能看见Dipper和那些红色的鲜血一起坠落,在远方发出令人牙酸的粉身碎骨声。 
  然而蝾螈高举的爪子并没有继续落到年轻人身上的机会。那些燃烧蓝色火焰的银色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将AXOLOTL捆的严严实实,它们就像吐着信子的银色毒蛇,对猎物露出饱含剧毒的獠牙。 
  锁链另一段在Bill手上,那些黑铁般的骨刺突然扎进星辰之路。他用翅膀做固定物,然后手指用力,狠狠扯动锁链! 
  恶魔从来不以力量闻名宇宙,但是他毕竟是怪物。 
  怪物的力气会小吗? 
  他或许不能像赞萨尔一样将山峰当做玩具在手中把玩,可是,固定住这么一个东西,他还可以做到。 
  血从翼骨和地面接触的部位缓缓渗出,弹过钢琴、举过水晶杯的修长手指被锁链勒到变形,甚至扭曲。他没有用魔法控制,因为这没有他直接用手控制的那么精准,没有机会放纵他产生一丝一毫的错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亲自动手。他必须用手来拽住锁链,哪怕肌腱断裂,哪怕翼骨尽碎,他也不能让那个该死的两栖动物毁了一切
  蝾螈想要怒吼,但是它的嘴巴被锁链紧紧勒住。就像只畜生被套上辔头,声音都不能由自己所控。
  这是侮辱。 
  它,AXOLOTL,全知全能的神明,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它是神!它从万千宇宙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它是最古老的生命!它拥有所有知识,它拥有所有魔法! 
  它应当去创造自己的规则,而不是因为力量太强大就被所有宇宙排斥!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太强大就应该被世界排斥! 
  世界凭什么为了保护那些脆弱的物种就把强者驱逐在外!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蠢到连自己宇宙都毁灭了的家伙,都能敢剥夺它AXOLOTL说话的权利! 
  凭!什!么! 
  蝾螈身形突然暴涨,比之前更为庞大——用Mabel的话说,就好像吃了成吨的增高药片和汉堡。那些银色锁链再也不能束缚蝾螈,随着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碎裂的不止是锁链。 
  楔子的另一段是栓在Bill十指上的,他一直在利用自己做那个固定的木桩。现在猎物自己挣脱了束缚,而木桩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在锁链断裂的刹那,那些没有来得及撤去的力量尽数返还。指间的锁链在收紧的刹那又松开。 
  和那些金属一起叮叮当当落在地上的,是骨和血。 
  Pacifica用手掩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恶魔的双手光秃秃的,真正意义上的光秃秃。没有戒指,没有指甲,因为连手指都没用。原本是手指的地方被血洞掩盖,骨渣和肉沫顺着鲜血外流。 
  那些没有来得及消去的力量,将Bill十指绞的粉碎。 
  而金发恶魔却轻轻扯了扯嘴角,他又一次露出那种轻浮又讨人厌的微笑。他的右眼巩膜慢慢爬上黑色。 
  下一秒,蝾螈就被庞然大物撞翻。那东西走路是如此跌跌撞撞,一点规律不讲,但那东西就是蛮不讲理地横冲直撞,然后将注意力全在Bill身上的全知全能之神撞飞!Dipper落地的瞬间冰面炸裂,碎裂的冰晶慢慢悬浮在空中,接着它们变换角度,动作整齐划一的堪比女王仪仗队。 
  男孩没有抬头,他连多余的动作都没做,头颅依旧垂着。 
  而那些冰晶却得到了命令,那是他的千军万马,为了它们的将军蓄势待发。它们骑乘无形的战马,它们咆哮,它们怒吼,它们行动时候号角也跟着吹响!他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行过之处连空气硬的要把人割裂,它们誓要将蝾螈钉死在星空和冰雪之上! 
  前锋军倒下了还有中锋,中锋倒下了还有后续部队。它们踏着先人的尸体,轰轰烈烈砸碎屏障。尖端砸进血肉,后续却继续撞击,千军万马穿透钢铁般的皮肤,没有给蝾螈一点喘息的余地。先行者被后继者推动着钻透AXOLOTL的骨和肉,蝾螈挣扎着咆哮,却只能被密密麻麻的碎冰封死。这本是非常悲壮的场景,被囚禁的神明满是不甘,它被逼近末路,应有与之相配的谢幕。可军队却不会让它嘶吼出声,战争从来不是个人的表演秀;它们击向AXOLOTL,那么狂风暴雨,那么密不透风;又那么迫不及待,将恶贯满盈的神明掩埋! 
  比黑暗还要深邃的双翼在男孩背后摊开,从没有人见过那么宽阔的翅膀。那是忒休斯之船*的帆,是尼德霍格*的翼。 
  而他抬头的时候,有两束幽火在瞳孔深处点燃。 
  他所到之处,死亡必会降临。 
   
  Dipper推动手电筒开关,让翅膀变回原样。 
  「我不得不说这么做很容易让人失去平衡。」 
  【但你不得不承认很好用。】 
  「见鬼,我们离得这么近你就不能用嘴巴说话吗?」 
  「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和我在意识里交流了。」 
  「习惯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还有,」Dipper顿了顿,巩膜颜色各异的眼睛里满是嫌恶,「你能不能不要想蝾螈的一百种做法了?拜托你想想,我现在有一半意识在你体内,你也有一半在我脑子里。」 
  「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开口说话,你这进化不完全的小东西。」 
  「Shut up.」 
  Bill耸耸肩膀,他的手指慢慢从断裂处长出来。先是白骨,再是肌腱,血肉藤蔓一样缠绕在白骨上。这着实是让人恶心的画面,自愈从来都不像动画里那样,特效闪过就是一片光滑的皮肤。自愈远比受伤要恶心。 
  他试着伸展手指,Dipper就像他的镜像一样,也跟着做这个动作。 
  「还不错。」Bill十分满意。 
  Dipper回以白眼。 
  那边突然传来剥落声,AXOLOTL正在挣扎着将自己从冰山下解放。蝾螈的防护魔法早就被Stanford打的七零八落,它的状况看起来十分凄惨,粉白的身体被冰刺穿透,那只冰做的前肢干脆直接和冰山融为一体。它挣扎的时候前肢被生生撕裂,连带一大块血肉从断肢处撕下来。 
  AXOLOTL前所未有如此狼狈。 
  「啊,啊,我明白了,」它说,血从断肢处如泉喷涌,在冰上流下一大道凝固的红色,「你们现在是『一个人』。」 
  恶魔一起转头看向它,动作统一的让人害怕。 
  「Bill的手指还有Dipper的骨头能那么快愈合是因为你们调动了彼此的魔力,对吧?」AXOLOTL喘着粗气,「一个人能根据需要同时使用两个人的魔力。」 
  「但是这是有代价的,快速愈合的同时对魔力的消耗也非常惊人……啊,我知道了。」蝾螈恍然大悟,「所以你们的速度才这么快,你们是想速战速决。你们消耗不起,不然Alcor刚刚没有必要利用缩放水晶放大翅膀。」 
  自己的魔力不够就去另一个人身体里取,这就是他们的恢复方法。他们的灵魂深处纠缠在一起,Alcor是Bill制作的恶魔,Bill的身体是取用的Dipper的骨与肉。Bill曾在Dipper的意识空间深处躲藏,Dipper也深入Bill的意识。他们都看过彼此最不堪的一面,也都对最痛不欲生的彼此伸出过手。 
  他们的关系,早就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去定义了。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办法,可无异于饮鸩止渴。
  恶魔齐齐露出笑容,Dipper绝不会笑的这么邪佞,Bill绝不会笑的那么温和。AXOLOTL发现根本没有办法从笑容区分两名恶魔。 
  「我们是打不起消耗战。」Dipper说。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Bill说。 
  他们的手在空中交错,火焰沿着虚握的掌心向下蔓延;金属摩擦的声音响彻星空,再一甩手,火花剥落,两柄阔剑横亘在侧。 
  他们异口同声:「你现在就得死在这里!」 
   
  恶魔的魔力快要消耗到底,蝾螈也是。他们不需要那些华丽的魔法,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布置战术。 
  宇宙最古老物种的战斗,就应该用旧有的方式谢幕! 
  蝾螈从冰的束缚中挣脱出,它冲向恶魔,Pacifica嘲讽的对,它是原始的两栖物种。所以它毫不畏惧恶魔的刀剑! 
  恶魔没有用飞的,他们甚至收起了翅膀,这样能让他们省些力气。他们奔向AXOLOTL,嘶吼着,怒喊着,像每个普通的战士一样,奔赴终焉的战场! 
  Dipper在靠近蝾螈的时候突然矮下身子,在利甲间滑过,然后突然肩胛发力后翻,一剑捅进蝾螈脆弱的腕骨! 
  这世上所有的动物,最脆弱的都是关节处。 
  但是蝾螈丝毫没有将疼痛放在眼里,它猛的低头咬住Dipper,獠牙刹那钻透年轻人身体!血瞬间喷涌而出! 
  鲜血从年轻人每个孔窍流出,在蝾螈合拢牙关之前他的右眼巩膜飞快变回黑色。他感觉到那些尖锐的牙齿钻透他的内脏,他的骨骼在蝾螈口中作响。 
  肋骨断了几根?肺还是肝脏被穿透了?啊可能是脊椎断了吧。 
  痛感迟钝如恶魔,却也被疼痛淹没。 
  但Dipper鲜血横流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悍不畏死的笑。 
  Bill出现在AXOLOTL头顶,他是利用恶魔强悍的身体素质跳上来的——AXOLOTL却突然将口中半死不活的蓝色恶魔甩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Bill会接住Dipper,哪怕只是简单伸出手——但是他没有。他半点迟疑也没有,Dipper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有温热的血溅到脸上。 他们在交错的刹那,年轻的恶魔抬手。
  Bill就高举着同样沾染到同胞血的阔剑,狠狠捅进蝾螈还完好的那只眼睛!

  可AXOLOTL的眼睛有防护魔法,一剑怎么可能打破防御?

  Bill骤然在空中转身,宛如挥舞翅膀的白鹄。他好似在半空起舞,动作优雅又充满诗意,连踝骨的弧度都十分完美。 然后他挥手,另一只阔剑钉进刻痕!

  一剑攻不破,就再来一剑!
  AXOLOTL爆发濒死的哀嚎! 
  它痛苦的扭头,它从来没有发出过那么痛苦的哀嚎,连Mabel都忍不住捂上耳朵。但是Bill却不在意,他借助它本能的这一动作被甩的更高。 
  Stanford扣下ban机,猎手早就等候多时! 
  淡蓝色的量子紊乱光束脱离枪膛,但是轨道并不尽如人意。蝾螈伤口的角度十分刁钻,即使是最老练的狙击手都难以射中。射偏虽在意料之中,但Stanford还是将下唇咬出血,汗津津的手指再次放上ban机。他不应该感到恐惧,冷静点Ford,手不要抖……
  空中突然出现一面银镜,那镜子起码有房屋那么大。别说光了,蝾螈磕在上面都会发出不晓得声音。只要是光就会被镜面折射,量子紊乱光束也不例外。它在镜面上拐了个弯,重新奔向AXOLOTL头顶! 
  Pacifica将缩放水晶手电筒放进口袋里,她在Pines祖孙仿佛看见一头鲸鱼在说话的目光注视下慢吞吞地开口:「举手之劳。」 
  量子紊乱光束彻底破坏了蝾螈头部的自愈魔法。Bill在蓝光消失的瞬间,落在AXOLOTL头顶,皮鞋踏在剑柄!原本因为自愈魔法而有些上升的钢枪再次下沉! 
  钢枪穿透颅骨,脑脊髓液疯了一样从伤口喷射,连Bill的衣衫都被那些腥臭液体打湿,活像被泼了半身水。蝾螈摇动头颅,但是根本没有办法摆脱钢枪,Bill用力,他紧咬牙关,嘴唇都被獠牙扎透,鲜血淅淅沥沥留在蝾螈头顶。可他没有松懈,而是越发用力;他听见颅骨碎裂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碎裂声。他将所有的力气都赌在钢枪上—— 
  长枪突然前进,它下坠的让人措手不及,Bill甚至踉跄了下。骨头碎裂的声音如此美妙,金属搅弄大脑的声音从钢枪一直传进Bill脑海。 
  庞然大物不动了,它静止在那里,几秒后,轰然倒塌。 
   
  蝾螈死了。 
  它死了。 
  随着AXOLOTL的死,魔法解除,冰雪消融。人群先是寂静,然后爆发热烈欢呼!人声的海洋鼎沸,嘈杂如刚刚燃放过新年烟花。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抱在一起,热烈亲吻彼此。疯狂的人将帽子或者别的东西抛到空中,尖叫和眼泪将彼此淹没。没有偏见,没有歧视,没有仇恨。无关性别,无关肤色,无关人种。
  噩梦终于散去,末日终于结束。 
  不论是过去,是现在,还是十年后。 
  Stanford跑去查看Dipper伤势,Mabel则去看Stanley了——女孩挺想来照顾自己兄弟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拿成年人的体重没辙。 
  Ford从口袋里抽出一卷纳米修复绷带,这是他从别的宇宙淘来的,急救效果惊人。他试着给Dipper包扎。 
  「谢天谢地,」Ford前所未有地感谢Bill Cipher,「恶魔的自愈能力救了你。」 
  Dipper看起来惨极了,整个身体都破破烂烂,腹部大量血肉模糊的伤口,没有庞大魔力的支撑修复速度要比平时慢上许多。他在即将被蝾螈咬上的最后一刻将自己的所有意识从Bill体内撤走,不然疼痛会影响Bill。所以现在他没法从Bill身体里调动魔力自愈。 
  Bill Cipher状况也并不好,面颊苍白得甚至能看见血管,衣服上全是蝾螈脑子里那些东西,红的白的,恶心极了。 
  Ford试着搀扶年轻人。 
  「怎么样,Dipper,能站起来吗?」 
  「……放心,我还好,Ford叔公。」他借着Ford的力量慢慢站起来,「脊椎已经长好了。Holy Shi……」 
  他腿一软差点重新躺回去,Ford连忙撑住Dipper手臂。 
  「你这叫好了?你就那么想死?」 
  「内脏还有点问题,肋骨也是,毕竟我先修复的脊椎……」Dipper嘴唇青白,他的状况绝称不上好,说话的时候嘴唇哆嗦不停,身体冻人的冷。纳米绷带上很快出现大片血污。 
  「对了,Ford叔公,量子紊乱制造器可以借我一下吗?」 
  Ford把武器递过去。他以为Dipper会把制造器当成支撑物,但是年轻人没有。他接过制造器,手指抚过尚有余温的枪膛。 
  「Ford叔公,它还能用吗?」 
  Stanford实话实说:「还能用一次。」 
  Dipper笑了笑,那双金色眸子比体温还冷。他轻声说:「足够了。」 
  他端起枪托,眼睛凑向瞄准镜。量子紊乱制造器是Ford当初为了射杀Bill准备的,瞄准标记是三角形,现在看起来十分搞笑。 
  毕竟Bill现在是人形了不是吗? 
  十字线对准金发恶魔脊背,三角标记将心脏部分圈在中心,它们发出校准成功的蓝光。 
  Alcor笑着,将食指落在了ban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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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一话或者两话正文完结

*忒休斯之船:出自古希腊爱琴海传说,大致就是老国王告诉自己的儿子忒休斯功成名就归来时别忘把黑帆变成白帆,黑帆意味着忒休斯死了。忒休斯回来的时候忘记换帆导致老国王以为自己儿子阵亡,绝望中投海自尽。这里借指死亡

*尼德霍格:北欧神话那只啃食世界树根的黑龙,诸神黄昏缔造者之一,终末翅膀挂满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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